经历了长达6个小时的开颅切除手术,在重症监护室,深度昏迷了3天,与死神顽强抗战了7天……孙萍秀,一个本该享受着充实快乐大学生活的女孩,却被一场始料未及的疾病打破了生活的平静。更为严重的是,手术摘取了她左脑的动静脉和神经,术后,她的记忆力、听觉和表达能力严重受损,过去敏捷的思维、流畅的表达不在了,积累的专业知识也模糊了,困难还远不止这些。然而,仅仅经过短暂的康复,她又重新回到教室,回到课堂,克服一切困难,重新做回青春路上的追梦人。
——编者按
我想要回学校上课
2018年3月5日,早春的湖工,木鱼湖畔李花怒放,玉兰吐蕊。
在新校区主教学楼A305教室,一个有着蔷薇色的明净脸庞的女孩正坐在前排认真听讲,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身上带有三月春光和新开的花朵的青春朝气——我们难以想象这个女孩在几个月前刚刚经历一次生死攸关的开颅手术。
她叫孙萍秀,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1502班学生。
每当谈到孙萍秀,她的班主任和同学都竖起大拇指,称赞她勤奋刻苦,品学兼优。孙萍秀的成绩在年级一直名列前茅,曾获得国家奖学金与国家励志奖学金。除了学好专业知识外,孙萍秀还担任过班长、团支书与学院团学会办公室主任等职务,她踏实肯干的工作态度获得了老师与同学们的一致好评。
除了学习成绩和工作能力出众,孙萍秀和其他“95”后学生一样,也有着丰富的课余爱好。她两次参加了暑假全国大学生创业比赛,负责的“以德之露 润育才之木”项目获得了湖南省大学生德育项目立项。她还凭借出色的口才与思辨能力获得了学校2017年英语演讲比赛决赛一等奖、第三届职业规划大赛“职业规划之星”,学院英语俱乐部英语单词比赛一等奖、征文比赛三等奖等众多奖项。
2016年9月,孙萍秀(前排右一)参加学院暑期三下乡实践活动,所在团队荣获校级先进实践团队
这样优秀的一个姑娘,让人很难想象在得知自己可能无法完成学业时是怎样的心情。“生病期间,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能不能回学校上课,继续完成我的学业。”回忆起当时的感受,孙萍秀告诉我们,死亡并没有让她害怕,让她真正害怕的是也许她从此再也不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听一堂自己喜欢的英语课。
“只有回到学校她才能真正安心,当老师是她的梦想。”孙萍秀的父亲孙先华喃喃地说到。
拿什么来编织你,我的青春
孙萍秀来自湖南省邵阳市新邵县的一个偏僻小村的普通农民家庭。当地许多孩子因为家庭贫困都中途辍学打工,作为村里寥寥可数的大学生之一的孙萍秀的梦想是当一名老师,用自己的知识和爱心浇灌一颗颗成长中的心灵。
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孙萍秀进入大学后选择了自己热爱的英语专业。上课时,孙萍秀几乎都是坐在第一排认真听好每一堂课。课余,她大部分时间会呆在图书馆认真阅读英语文章或者背诵单词和课文。“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充实,对自己的学业也有着长期的规划,越努力我就觉得离自己的梦想越近。”孙萍秀说到。
2016年9月,孙萍秀在参加学院组织的赴桂林阳朔口语实习周时与国外友人的合影(中)
然而,就当这个女孩在朝自己的梦想奋进时,命运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2017年9月29日,孙萍秀在图书馆看书时突发头痛,被同学和老师送到湘潭市中心医院救治,经诊断为“脑动脉瘤和脑动脉畸形”,正常人的血管呈现树根分布,可她的左脑血管像毛线球一样缠绕。更为严重的是,当时她的脑内出血量达到40ml(临床上,出血量超过50ml就无力回天了)。当晚医生就下了病危通知,生命岌岌可危的孙萍秀被紧急转往湘雅医院。湘雅的医生确诊孙萍秀为脑动静脉畸形破裂伴蛛网膜下腔出血,并第一时间对她进行了长达6个小时的开颅切除手术。在重症监护室,孙萍秀深度昏迷了3天,与死神抗战了7天才恢复了一丝意识。事发后,全校师生发起了紧急救助行动,体现了湖工师生的大爱。(相关报道见新闻网报道《大爱 于无声处——全校为突发重病的孙萍秀同学传递爱心》。
刚刚从死神的魔掌中逃离的孙萍秀醒来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我还有一个英语写作比赛要去参加。”她说,“我几乎是在手术的麻药退了后才清醒地认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生病前,我正在积极准备参加一个省级英语写作比赛。”孙萍秀告诉我们,在得知自己因为生病而错过比赛后,心情一度跌落到谷底。“为了这个比赛,我付出了很多努力,这一切来得有点太突然了。”
“老师和家人都劝我安心在医院养病,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可是我不想耽误自己的学业,我还要考研的啊!”孙萍秀说到。
手术后的孙萍秀身体十分虚弱,本就瘦小的她又增添了几分憔悴。当时不少人劝诫孙萍秀先休养身体,休学一年。但是被她坚定地拒绝了。
“在最绝望的时候,我听到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它牵引着我直面这些困难,哪怕前面的路再崎岖也要坚持走下去。”孙萍秀说,“或许这就是梦想的力量,你看不见它的具体模样,但是它就像一个牵引你前进的指南针,让你会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并且为之不懈奋斗。”
青春的生命,怎样才算有价值
2017年12月20日,在手术后不到三个月,孙萍秀就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回到学校上课。脸色还略有些苍白的她如往常一样带着课本出现在了期末复习课的教室里,与同学们一起认真听着老师讲解习题。
“生活不怕重新来过,最怕的是‘我本可以……’,病痛可以夺走我身体的一部分,可以夺走我原来的生活,但是夺不走我的梦想。”孙萍秀的眼睛澄澈如水。
然而,孙萍秀的康复之路走得并不容易。虽从死亡的魔爪逃脱,可是手术摘取了她左脑的动静脉和神经。术后,孙萍秀的记忆力、听觉和表达力遭到严重损伤。过去敏捷的思维、流畅的表达不在了,积累的专业知识也模糊了,然而,困难还远不止这些。
她想喊“爸爸”,却说成了“妈妈”,想叫朋友,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他人和她说话,她只能一再地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她想表达自己的感觉,却发现无法使用流利的语言……
拿起以往的英语作文,她发现是如此的陌生,她想朗读,可认识的单词屈指可数,她想听英语听力,可是发现什么也听不懂。心里无比焦急的她只能向班上的同学们寻求帮助,补习落下的功课。那段时间,她的枕头总是湿湿的。这场浩劫,清空了几乎她的“所有”。
从以前的优等生到现在的连听最基础的课程都有困难的“跟班生”,这样巨大的落差往往会让人迷失自己。孙萍秀却乐观地说到,“刚开始心里确实有落差,但是很快我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以前自己在别人眼中都很优秀,以至于自己会忽略掉自身的一些缺点,甚至会有些许盲目”,她说,“这场病或许是老天让我放慢脚步,对自己重新进行审视,退一步有时候是为了更好地前进,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重新再来嘛。”
面对生活给她出的难题,这个坚强而又有点倔强的姑娘不曾向命运低头,而是选择迎难而上。她认真配合康复师,做思维游戏、复述文章、认字、背唐诗;她每天要求自己阅读英语名著、记单词、听听力。临近期末考试,她边复习边做康复治疗。身边的人考虑到她才做完手术不久,头骨还未愈合,便劝她不要过多用脑,不要参加考试。可一心追梦的她说,“既然老天没有夺走我的生命,那么我就不能白白浪费它,而努力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强大的意念让孙萍秀克服了身体的种种不适,直到参加完所有考试后,她才回到医院继续接受治疗。
孙萍秀的室友张舒雅告诉我们,在孙萍秀桌上曾经找到过一张纸片,手写着她发病前一天的学习规划,整页满满的全是精确到几时几分的学习安排。“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马上去执行,每天早上她是我们宿舍起床最早的一个,但却是回来最晚的一个,我们都知道她是去图书馆自习了。”
其实,重新回到课堂后,孙萍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她告诉我们,“老师讲的大部分知识点我都已经听不懂了,原来记过的单词也已经遗忘得差不多了。”基础知识忘记了,她就从新概念英语第一册开始学习;阅读能力下降了,就坚持每天晚上睡前看英文小说。“我告诉自己每天能够进步一点就很好了,比如全英文的专业课我从刚回到学校时几乎什么都听不懂,到听懂5%、10%、15%、30%、40%,虽然离手术前的90%-95%还有距离,但我在一点点努力,一点点进步。”。
在孙萍秀的摘抄笔记中有着一段话:“其实没什么,一切都来得及。开始就是了,人不是只有一个风华正茂。你得活得透彻,活透自己。因为青春从来不会亏待我们,除非你虚度了它,毁弃了它。”
记者手记:
孙萍秀的故事深深打动了人们,2017年,她被评为湖南工程学院2017年“大学生自强之星”,并由学校推荐参评共青团中央、全国学联开展的2017年度寻访“中国大学生自强之星”活动,成为广大学生学习的榜样。
如果说青春的生命能够和人生的梦想、执着的追求与百折不挠的精神联系在一起,那么这样的生命就是有灵魂的,有价值的。
湖工的春天,依旧朝气蓬勃。这片有着深厚文化气息的土地上还有着许多与孙萍秀一样的追梦人。在未来的生命中,他们将为自己的青春之歌谱写出怎样的动人的旋律,他们的生命又将绽发出怎样的青春光芒?